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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成哀愁事件薄


by albino_zuki

【隨筆小説】垂死的比目魚——【其一】鏡

其一 鏡

書桌上一面小圓鏡子,紫色的輪廓,反面襯一張白色的紙,再尋常不過。
上面總落著一層浮灰,她一遍遍的擦,隨手拿找什麽就用什麽擦,甚至是消毒紙巾。
她臉上總有不安分的坑坑窪窪,她自己杜撰這是因爲鏡子不乾淨的緣故。

她十分不喜歡照鏡子,裏面總是一幅令她沮喪的面孔。在桌子上寫字,不小心總會看見的,鼻翼邊上生了暗瘡;額頭上新剪的劉海,仍然沒看習慣,整個人顯得愣愣的;眼睛大,無神,習慣斜躺著看書,眼睛也看成斜的,於是便總是一幅心不在焉的神情。
她換了幾個姿勢,鏡子忠實地傳達了,她一賭氣把鏡子轉過去,白紙衝著自己,仿佛這樣那張丑臉就被隱起來了,心裏安靜許多。

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——這個年代女孩子的通病——找不到符合年齡的相貌。沒怎麽出過門,在學校裏也不會交人,態度儘管是和善的,總歸沒有什麽手腕,更加不會裝扮,於是連男朋友都沒交過一個。
她不是不計較這些,前幾年著實心裏活絡。如今年紀也大了,什麽也不想,自顧自関在房間裏,很有幾分孤芳自賞的意思。

她厭世,又健忘,平常似乎是快樂的。
一旦閑下來——她沒有約會,這樣的時候很多。躺在床上,仰著眼睛看天花板。
像一條死魚,她在歲月的河裏擱淺了。
以這種無所謂的狀態延續剩下的生命。

也許有人追求過她,昨天大概還有一個。
被她劈頭蓋臉的回絕了。再次看到那人的電話,甚至厭惡起來。
那人曾是她一個很好的朋友,現在看來朋友是做不成了。
爲了他腦子裏那個想法,她對他徹底厭惡了。

鏡子裏她眉毛擰著,像個小孩子。
眼睛紅的,仿佛是要哭了。
爲什麽哭呢?她盯著自己的臉看,不耐煩的吐氣。
那個朋友張得很丑,她自己不是一樣丑嗎?

於是她對自己也徹底厭惡了。
by albino_zuki | 2005-12-01 22:37 | 日々吐槽